我不过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

【无惨黑】狙杀月色(2)

一部浪漫的PUA高端骗局解析,走心的骗着不走心的,不走心的反骗了走心的。本章且看:阿惨,他是真的惨。

“来港吹风”是组织的一句黑话,其实并不难理解,跟字面意思相同,我要到一个偏僻的山岬上接应秃鹫,那个地方就在品川区的远郊。日本的海岸线曲折漫长,很适合藏污纳垢,也适合埋金匿银,我们叫它“X港”。

 

X港当然不会是一个固定的地方,X港必须在地图上不断飘移,那样才能避开无穷无尽的偷渡船和警视厅的追捕。

   秃鹫喜欢给我一些奇怪的特权,比如让我砍掉一个人的手指,看血沫能够溅到地图的哪一块,那么那一块就是新的X港。我对这种活动毫无兴趣,我现在又不是鬼,人肉对于我而言只是营养价值并不那么高的东西,况且我怕痛又怕死,断肢碎尸不可避免地让我联想到自己。

   我已经忘了这辈子因何而起,我那时似乎在天桥底下乞讨。纷乱的记忆不断袭击我的大脑,我一瞬间想到平安朝,我豢养了一条漂亮小狗,叫继国严胜,他在外面清高凛然,但对我总是媚态横生,后来他拿一把杀我的刀杀了他自己,我很愤怒,这是狗的失职,所以我在黑夜里游走了百年,也祈祷了百年。

   战国时期他终于又出现了,这一次我更有耐心,我把他变成了永生的鬼,他一直痴恋他的弟弟继国缘一,我不介意,狗心里想着什么并不重要,只要他驯顺地在我脚边摇尾巴,我就能容忍去肖想他的野情郎,他可以是最迷人的母狗,一群公狗绕着他目眩神迷,但他只能有一个主人,我,只能是我。

   我就是靠这点记忆撑过了一场水痘,一场肺结核和一场疟疾,原来对继国严胜的欲念可以让我无医无药地活下来,并且我的皮肤依旧完好,还是苍白如纸,比白化病人更恐怖。

 

   所有想跟我抢桥洞的流浪汉都被我吓跑了,只有秃鹫例外,不过他并非流浪汉,他是一个从缅甸克钦邦回来的毒贩,无恶不作,我发誓继国缘一更应该杀他而不是杀我。

   那时他收养了很多流浪儿,包括我。有一桩至今在各大论坛上飘红的B市灭门悬案,就是他指挥我们做的,他妥帖地计算了时间地点,让我们把尸体运到一个暂时歇工的海景酒店,再把它们砌进水泥砖墙。

   秃鹫很聪明,他清清白白,身上从来不留案底,他只在远处拿狙击枪威胁我们,那个代表瞄准的红点有时从远处灯塔射过来,有时从礁石间飘忽过来,一眨眼又不见了。

   但这就够了,有些人已经崩溃地大哭起来,虽然暴风雨中十里无人,但我还是上前抬起膝盖,重重地踢在其中一人的腹部,我用了五分力气,原来再消瘦的人,肚子都是软的,那个脏小孩立即失声,捂着肚子跪在地上,只用表情抽噎。

   我在所有人的惊恐目光中下令:“不要吵了。秃鹫的枪随时能把我们的头颅击碎,我们对他毫无作用,如果再表现得废物一点,我们会被送到监狱替他顶罪,所有人都要死。”

   我抄起旁边的铁锹,控制着力道,用尖锐的边缘划烂一具女尸的脸,她应该是二十岁,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正上大二,年轻女孩的事情总是比较多,像继国严胜一样不乏追求者,所以必须处理得更干净一些,谁都认不出来才好。

   有人低声吼道:“你……你是鬼吗?!”

“你,去拌水泥,”我的心思从继国严胜那里飘回来,“我怕死,你不怕吗?我们要在半小时内完工,雨势看上去就要小了,秃鹫说过凌晨两点半警署的直升机会巡视海岸,我们一个都逃不掉。尸体我来处理,你们弄好水泥桩就行。”

   没有人敢再提出异议,雷电交加轰鸣,我从他们的眼珠中看到我的脸,我的幽黑头发早就在暴雨中浸透了,水草般贴服在额头上,其间露出一双竖瞳的眼,跟我当天皇时的脸一模一样,但在天际闪动的惨白电光里有些吓人。

   我庆幸地舒了口气,那么那些记忆应当都是真实存在过的,我确实是无惨天皇,也是鬼的始祖,如果我再遇到继国严胜,他也许会认出我。

   我用草叶包着手,避免留下指纹,继续处理女尸,我的手法很漂亮,她一点血都没流出来,所有细胞都会消亡在水泥桩里,这一次,只要别人没有证据,我难道不可以做一个世俗意义的好人吗?继国严胜会爱我,继国缘一也没有理由杀我。

   很快,他们就拌好了水泥浆,全部盛在一个方形模具里,我也处理好了那一家六口,他们的硬骨头都被我打散了,软趴趴的,很容易被塑造成各种形状,我把他们举起来扔进了模具,哪怕一根毛发都不放过,随后又灌上一些水泥,用铁锹拍几下,弄平整,我们又是好人了。

   我没有理会其他人,我径直回到我的桥洞底下,但所有人都自觉跟着我,没有一个敢逃跑。

   秃鹫鼓着掌从桥墩背后走出来,他只盯着我:“你多大岁数?”

   我说:“太久了,我不记得。”

   他摸着我的腕骨,有些疑惑:“奇怪,骨龄12岁,我还真怀疑你是一个中年侏儒。你真是个神奇的孩子,想吃糖吗?”

   我说:“不想。”

   他俯身平视我,我能看出他用遮瑕霜掩了一道刀疤:“你不想吃糖,又是为什么要杀人?”

   怎么能有这么蠢的问题?我真情实意地笑:“我怕死啊。”

“你想要什么?”

“我什么都不想要,”我说,“我就是没活够,怕死怕痛而已。”

“你真有意思。”他怪声大笑,“为了不死,你什么都愿意做吗?你刚才毁了一家人的尸体,你不怕吗?你不愧疚吗?”

“不用质疑我的逻辑,”我说,“人活着当然就是为了不死。至于那家人,他们死了,没错,但我为什么要愧疚?这就相当于他们遭受了自然灾难,比如火山喷发,比如洪水,为什么要怪我呢?”

   我不知道我哪里激怒了秃鹫,他把烧红发烫的枪管捅进我嘴里,开了保险,狠狠地在我舌齿间搅动,我感到我的口腔粘膜很快被烫伤了,枪管很硬,几乎磕碎了我的牙,血从碎裂的牙龈渗出来,很快淌到我的下巴上。

   我很害怕,我现在想继国严胜了,也想黑死牟,他什么时候提着刀来救我?如果这把枪走火,我就会脑浆迸溅,我会死的。

   秃鹫收了枪,狠狠在我胸口上踢了一脚:“痛吗?”

   我艰难地含着血说:“痛。”

   秃鹫笑道:“我应该对你愧疚吗?我做错了吗?”

   我平躺在地上休息,我可能被他踢断了肋骨,贸然移动的话,可能会死,我露出我最诚挚的笑容:“您当然不用愧疚,我不过是遭受了自然灾害而已。请治疗我,我还有很大用处。”

“哦?你有什么用处?”

   我尽量平静地应对:“我长得不错。我很了解大正以前的历史。您的志向不仅于此吧?您不想当黑道的帝王吗?您的麾下应该还缺几个正常人,能够自由出入中上阶层的正常人。我可以担任。”

“听起来似乎不错,你的名字?”

“我叫鬼舞辻无惨。”

   秃鹫哈哈大笑:“你跟那位传说的末代天皇同名?”

“也许吧。不过是个代号,我如果要装作普通人混入社会,还要取个化名,就姓产屋敷,名字叫月彦。”我说,“秃鹫,现在治疗我。”

“无惨——这个名字确实适合你。没权没势,还能端出上位者的架子。不过你确实是个天生的恶徒,那么这笔交易就这么达成了。”秃鹫帮我拨通救护车的号码。

   后来我有了一般人的身份,并且再也没见过其他流浪儿,他们可能被灭口了,可能逃了,我不知道。

   此时此刻我来到X港,秃鹫正坐在一辆山地自行车上,在礁石旁吹海风,他长相十分普通,像个温厚老实的上班族,他面带微笑向我挥手:“无惨,好久不见。”

   我没兴趣跟他寒暄:“找我有什么事?”

“你还记得当初跟你一起被我收养的孩子们吗?”秃鹫说,“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?”

“我怎么可能知道。”

   秃鹫耸耸肩:“奇怪,我一直以为你会问我。”

   我冷笑道:“我不感兴趣。”

   秃鹫笑道:“你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。我告诉你吧,他们都被我请去‘吃糖’了。”

“吃糖”是一句黑话,意思是人体藏毒,一般是连着包装咽下去,藏进胃里,要花五到十个小时吞咽,要吞五百到一千五百克,那些玩意要在体内呆上四天,很长一段时间不允许进食,要是包装被胃酸溶解了,必死无疑,0.12克冰毒就可以杀死一个人。

   除了藏进胃里,还可以藏进肛///门,藏进子///宫,或者藏进肾脏,但那些都是比较偏门的方式。

   我问:“后来呢?”

   秃鹫轻描淡写:“都死了。有的被逮进去击毙了,有的吃死了。”

   我的后背不由自主出了一层薄汗,秃鹫在警示我,他的刀接下来就要斩掉我的反骨。这样的威慑我还经历过很多,我没有一次心虚过,但这一次不同,都是继国严胜的错,我真的有了猫腻。

 

   我笑了一下:“感谢您的恩典。只有孩子才爱吃糖,成年人喜欢吃更大的东西,权势,财富,美色,我要帮您吃到它们。”

   秃鹫不置可否,他总是喜怒莫测,他到底满意我的回答吗?我不知道。

   他盯着我说:“你和继国严胜是旧相识吗?”

   我毛骨悚然,岔开另一个俏皮的话题:“我的社交能力一向很强,只要我想,我可以和任何人显得像是旧相识。”

   秃鹫笑了,他搭着我的肩膀,很亲昵的模样,但掌中银光一现,一把冰冷的折刀抵住了我的脖子:“无惨,你知道吗?中国有套滑稽的拳法,叫太极。真刀真枪的场合,跟人打太极是会死的。”

   我知道我今天表现得过于反常,让他生疑了,我平时对谁都不屑一顾,包括他。

   我皱着眉头,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他的刀刃,强硬地扭到一边,我的手指被划破了,血顺着刀片滑落。

   秃鹫把刀扔在地上,他是个惜命的人,从来不敢直接碰血,他觉得所有人都有艾滋病。

   我一脚踩住小刀,拿我的鞋跟反复碾压它,假装快意地笑:“继国严胜?我一年前接到任务,伪造好一个心理医生的所有排场之后,才去认识他,如果这也叫旧相识,那我无话可说。”

   秃鹫点燃一根烟,顺手抽了一支给我:“要吗?”

   我说:“不抽。我比你更惜命。我希望我们能五分钟之内聊完,我不想抽二手烟。”

“比我更惜命?”

   我说:“命对于我来说当然比什么都重要,你还不懂我为什么要跟那个天皇重名吗?传说中他逃了,变成恶鬼,寿与天齐,我也想那样。至于继国严胜,小月亮议员,他很漂亮,也很听话,我只是想要他给我下跪,给我舔脚,对我卖弄风骚,对我摇尾巴,当我的狗。”

   秃鹫耸肩:“可是我要你事成之后杀掉继国严胜,你也知道,这桩生意很重要。”

   我冷笑:“秃鹫,你今年满50岁了么?为什么越活越蠢?二代神殿的方案你一边想卖给M国人,一边又想摸清楚地下航线来运货,你太天真了。继国严胜是继国家的长子,继国家那样的财阀是我们能得罪吗?他们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我们扒出来。你花了多少年从缅甸到日本?在日本又混了多少年?现在想放弃一切离开么?”

   秃鹫一怔,随即怪声怪气地笑了,这代表他是真的开心:“你以为这些我都没想过?我只是觉得你对小月亮过于上心,提点你一下而已。”

   我也笑了:“好吧,我是想玩他,我素了好久,你们都玩了那么多女人,可是我对水路不敢兴趣,只想走旱路。”

   秃鹫捻灭了烟,递给我一根管状的微型炸弹:“把这个镶进你的智齿,相当于你给我签的一个保证书,必要的时候,你要杀掉小月亮议员,无论他的pi眼多么吸引你的ji巴。”

   我接过那根细细的小钉,它的遥控器在秃鹫手上,只要他按下按钮,这颗炸弹爆炸产生的动能会让我剧烈脑震荡,并且在几秒内脑死亡,整个过程在外人看来相当平和,如果是继国严胜,他大概会以为我是过劳死的。

“秃鹫,这么多年,你还是信不过我。”我不怒反笑,“我的膝盖骨里也钉着炸弹,我的心脏也连着一颗,我觉得已经够了。”

   秃鹫笑道:“所以牙里再多一颗,也无关紧要。无惨,你是我的合作伙伴,我很重视你,要怪就怪你天赋异禀吧,你这种级别的人如果背叛了我,就一定要死透。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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